這一等，又是幾個時辰。

直到日落西沈，在戲園門口等的心急如焚的程昴才等到了碧落回來。

程昴遠遠的看到了碧落，連忙迎上去，剛要埋怨碧落怎麽不守約定，回來的這麽晚，卻被淚流滿面的碧落嚇得呆住了手腳。

程昴眼中的碧落狼狽極了，早上出去的時候，小丫頭還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頭也梳的整整齊齊，怎麽才不過半天，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亂得就好像她不會穿衣服一樣，頭發也散亂下來了幾縷，再加上碧落臉上的淚痕，讓她看起來可憐極了。

碧落傷心的幾乎站不住，搖搖欲墜。程昴連忙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上去扶住了碧落。

程昴看著兩眼無神的碧落，心裏心疼極了，連忙問道：“碧落，碧落？你怎麽了，你說話啊！”

碧落仍然是不發一言，只默默的流淚，讓程昴不知所措。

他最見不得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小姑娘的眼淚，碧落的這眼淚，讓程昴覺得淚水一直流到了他的心裏。

程昴焦急的好想熱鍋上的螞蟻，可奈何碧落還是一副傷心到極致，默默流淚的樣子，無論他怎麽勸，都不說一句話。

碧落的表現讓程昴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一使出來力氣，把碧落打橫抱了起來，一路送回到了碧落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上。

直到了這時，或許是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才讓碧落有了一點點的真實感，憋不住自己內心的痛苦和眼淚，開始放聲大哭。

程昴光是看著，就已經抑制不住對碧落的心疼。

碧落這樣，他只能猜測到和一個心懷不軌的人有關。

那便是沈家公子沈行言了。

只是不知道，沈行言到底對小姑娘碧落做了些什麽，才會讓碧落傷心難過成這樣呢？

結合了碧落狼狽的模樣，程昴有了一個大膽的預測，可這無端的讓他覺得荒誕，這怎麽可能呢，怎麽那麽巧？明明他們已經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啊！

程昴不想懷著而惡意揣測任何人，只是碧落這個樣子，實在是不能不讓程昴多想。

碧落就這樣哭著，程昴也只能是在她的身邊默默的陪伴，讓她知道在這世上還是有人在乎她的。

終於，碧落或許是哭累了，或許是流不出來眼淚了，終於不哭了，可還是一抽一抽的，讓程昴看著，心裏也極不好受。

可要搞清楚的事情還是要弄清楚的。

程昴湊到了碧落的身邊，像一個大哥哥安慰自己的小妹妹那樣的握住了碧落的手，希望能給她一些力量。

與此同時，程昴問道：“碧落，你告訴程昴哥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為什麽搞的那麽狼狽，為什麽那麽晚回來？”

碧落突然歇斯底裏的大聲叫了起來。

碧落像被惹怒的刺猬那樣，豎起來了全身的刺，好像只有這樣，外界的所有東西都不能夠再傷害到她一樣的大叫道：“我不會說的！你不要逼我！”

喊出來這兩句，碧落又像是被人徹底的抽取去了所有的希望似的癱倒在程昴的肩膀上，哽咽著說道：“我不想說，你不要逼我說好不好，程昴哥哥，我的心好痛，好痛啊。怎麽會這麽痛......”

程昴的心也非常的不好受，碧落變成這樣，收到的傷害i，也有他的一份責任。

他，從來都不能，置身事外。

程昴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攬住碧落的肩膀，拍了拍，哄了哄碧落：“碧落乖，睡一會兒吧，你都累了吧，快睡吧，等醒了，一切都好了。這只是一場夢而已，醒了就好啦。”

可他們兩個明明知道，這不是一場夢，這件事對他們的傷害，再也不會消失，也不會消弭，它將會成為他們心裏的一道疤，提醒著他們的無能為力，提醒著他們的愚蠢。

在程昴的安撫之下，已經累到了極點的碧落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在感受到碧落逐漸變得安穩的呼吸之後，程昴小心翼翼的把碧落平穩的放在了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自己才從碧落的房間出去。

剛從碧落的房間出去的程昴，一拳打在了墻上，拳頭都被撞的出了不少的血，可程昴卻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久久才把拳頭收了起來。

他有多希望眼前的不是一堵墻，而是沈行言那個王八蛋。

沈行言，程昴雖然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可也沒想到他是這麽的喪心病狂，連碧落這樣天真可愛的小女孩也要傷害。

程昴多想去沈家找沈行言算賬。

可他的理智卻拉回來了他的沖動。

他現在固然是可以去揍沈行言一頓，可那又怎麽樣呢，沈行言之所以那麽囂張，必然還是會有他囂張的資本。

程昴他若是冒冒然的沖上去收拾沈行言一次，沈行言報覆他不要緊，可程昴怕沈行言牽連到其他的人。

比如班主，再比如碧落。

碧落已經遭受了那麽大的屈辱，那麽大的挫折，難道他還要導致她受到第二次的傷害嗎？

程昴不去找沈行言的原因還有一個，那便是如果他去報覆的話，很有可能會把碧落所經受的事也暴露出來。

在這樣一個以夫為尊的社會，一個女子在大婚之前尚待字閨中的時候受到了這樣的傷害，無論她是怎麽想的，在暴露出來，女子收到的傷害也必然會比男的多得多。

就好像就算是一樣的事情，男人做起來叫做風流倜儻，而女人做出來就變成了水性楊花

。

程昴深知這事被別人知道了，會對碧落造成什麽樣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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